《艾特達(dá)的馬納博特：水中倒影》
克勞德?莫奈/1885
油畫/65×81cm

　　地處科鎮(zhèn)諾曼底海岸的艾特達(dá)有著十九世紀(jì)藝術(shù)家們最為欣賞的景色。它的名氣來自于它的天然奇觀奇形怪狀的白堊懸崖，水流沖擊出的三個拱孔，上游門和下游門以及位于側(cè)面被海水雕刻出來的一根奇特的尖針，即高達(dá)70米的一塊方尖形紀(jì)念碑和馬納博特(大門)等。容金德于1851年來到艾特達(dá)?？铝_雖然喜愛農(nóng)村勝過海灘，但還是在1872年畫了了這個海灘，構(gòu)圖結(jié)構(gòu)嚴(yán)謹(jǐn)。布丁和他的朋友莫奈被同樣的題材吸引。而流動的海水對堅固的白堊峭壁的沖擊吸引了德拉克洛瓦，他用這個主題畫了些水彩畫和水粉畫，比1869年來這里的庫貝爾和1868年首次來此地小住的莫奈都要早。德加于1882年，雷諾阿于1883年分別來到這里觀看遼闊的天空，時而平靜時而狂暴的大海，聳入云霄的峭壁，空氣以及變幻無窮的光線。

　　自1868－1869年冬在艾特達(dá)小住后，莫奈在1883－1885年間每年都叫到這里。1885年9月中旬，他離開吉維爾尼來到達(dá)里，一直住到12月中旬。起先，全家一起來，住在他的朋友，印象派繪畫作品的大收藏家，男中音歌唱家讓－巴蒂斯特?富爾家中。后來，他獨自住在小旅館里，按自己的習(xí)慣生活，走遍峭壁間的小路。他從一切可能的視角觀察它們：從山頂，從海灘或緊靠水邊。有一次，11月27日，他思想過于集中，一股潮水把他沖到懸崖壁上，回落時又把他連同他的畫架、畫布和調(diào)色板一起卷走。能在和素材的互動中作畫，在印象派畫家看來，這全歸功于一種能把顏料裝進小管內(nèi)的新工藝。人們不再用需要研碎，再和一種配方極為保密的黏合劑攪拌后才能使用的顏料作畫。這種顏料搬運時必須將它們放在皮口袋里。由于它們會被氧化，所以需要比較笨重的裝置。1841年，美國畫家約翰?蘭德發(fā)明了放顏料用的軟金屬管，從此，畫家們就可以帶著輕便的畫盒到室外寫生。雷諾阿十分幽默地評價這一革命性的進步：“正是這些便于攜帶的顏料管使我們能完全進入大自然作畫。沒有它們，就沒有塞尚，沒有莫奈，沒有西斯萊，沒有畢加索，更沒有被記者們稱為印象派的一切?！鳖伾钠贩N也不斷增多。莫奈喜歡的色彩有銀白色，1840年末才出現(xiàn)的鎘黃色，1822年才有的祖母綠色，1807年的鈷藍(lán)色，朱紅色和茜紅色。

　　馬納博特是一個很特別的題材，它在另一個仰視的畫面中也曾出現(xiàn)過。為了畫這個天然形成的拱形孔，“一個可以通過一艘船的大洞”，莫奈在懸崖頂上走了很遠(yuǎn)，以便在這塊穿孔巨石外安營扎寨，在畫布上再現(xiàn)面對大海的白堊“哨兵”的孤獨。峭壁截獲了所有陽光和通過水折射出來的光線，在藍(lán)色和灰色的天空中加入了淺粉色和橘黃色。它在水中的倒影在藍(lán)綠色的水面上隨著綠色和粉色的波紋抖動。整幅畫處理得像是一幅草圖。筆觸和色彩短暫而快速地在畫布上留下藍(lán)、黃、綠色分開或合成的細(xì)紋，既無圖案也無細(xì)節(jié)。懸崖就像是從海中自然生成，和大海融為一體，與天空和睦相處。

　　諾曼底作家莫泊桑在艾特達(dá)有一小屋，曾和莫奈見過幾面，1886年還曾為他寫了一篇文章，題為《一個風(fēng)景畫家的生活》，他描述了莫奈的作畫方法：“我經(jīng)常跟著克勞德?莫奈去尋找印象。他已不再是畫家，而是獵人。他走著，身后跟著一群孩子，他們幫他提著五六幅同一題材但在不同時刻畫的、因而有著不同效果的畫。他隨著天空的變化，輪流拿起它們。這位討厭弄虛作假和墨守成規(guī)的畫家，面對著他的畫，等待著、窺伺著太陽和陰影，他幾筆就把灑落的光線和飄過的云朵采集下來，快速放在畫布上。我曾親眼目睹他這樣抓住一簇落在白色懸崖上的燦爛陽光，把它鎖定在一片金黃色調(diào)中，使這難以捕捉的、耀眼的光芒產(chǎn)生令人驚異的效果。”

《維特依，早晨》
克勞德?莫奈/1901
油畫/89×92cm

    1878－1881年，莫奈曾住在維特依。那時他還不為人知，生活也十分困難。1879年9月，他的妻子卡米耶――兩個孩子的母親，在這里去世。面對這么多災(zāi)難，莫奈的畫，此時幾乎全是純風(fēng)景畫，色彩黯淡，有時像是刺耳的半音和弦，表現(xiàn)出深深的哀傷。他多次在不同的季節(jié)，面向維特依村，描繪它的龐大身影，其中部分被河岸的樹林遮擋《雪中的維特依》(1879－1880，奧賽博物館)。

　　二十年后，已經(jīng)成名的藝術(shù)家在物質(zhì)上已相當(dāng)寬裕，他經(jīng)常故地重游。1883年，莫奈定居吉維爾尼并在1900年買了一輛汽車。從此，只要他舍得放下他的花園向他提供的素材，他便帶上未畫的或正在畫的畫布，駕車前往拉瓦庫爾和維特依周圍的景點。他從拉瓦庫爾當(dāng)?shù)鼐用裆胁祭锓蛉俗饨o他的一棟小樓的陽臺上，在幾乎同樣大小的方形畫布上，畫了15幅維特依的景致，這些畫非常近似但又因不同的色彩處理而各有特色，它們按自然順序編入19世紀(jì)90年代初完成的系列畫中。為了突出它們是在不同時段畫的同一主題，好幾幅畫在標(biāo)題上都注明了作畫的時間或天氣狀況，如《維特依，下午》(施韋因富特、格奧爾格?舍費爾收藏)，或《維特依，粉紅色效果》(芝加哥藝術(shù)學(xué)院)。

　　這里展出的里爾美術(shù)館收藏的那幅畫清楚地分為三個不同的部分：塞納河占據(jù)了畫布的多一半高度，直到河岸，河岸上的金字塔形的多面體代表村莊。為了使構(gòu)圖更顯生動，村莊向畫的左邊偏移，最左面的房子似乎要碰到畫的外緣。所有的建筑都以山為背景，只有在高處的鐘樓以天為依托，而天只占畫面的很小部分。每一部分的色彩各具特色，都是通過對筆尖的不同運用而畫成。前景部分長長的水平線條展示出不同的藍(lán)色，其中還有些陰影和橙黃色。綠色和橙紅色的粗粗幾筆刻畫出河岸，而岸邊則成為由房屋和教堂組成的多面體的基礎(chǔ)，它被處理為極具特色的垂直小杠?；\罩一切的晨霧淡化了整個畫面，墻面變成接近白色的淺黃色，紅色的屋頂變成橘紅色。村莊背后的山用斜畫的綠和紫兩種互補色彩來表現(xiàn)，以便突出村落。天空采納了背景部分的所有色彩，只是加以淡化，手法更加細(xì)膩、輕柔，以致流暢的畫筆痕跡難以辨認(rèn)。

　　莫奈的6幅維特依風(fēng)景畫，包括里爾的這幅，和卡米耶?畢沙羅的新作，均于1902年2月20－28日在巴黎伯恩海姆兄弟畫廊展出。畫展又一次獲得成功。慕名而來的評論家大談這一繪畫技法的現(xiàn)代特征。